木槌敲下，响彻全世界。今年2月的佳士得拍卖行，迈克·温克尔曼的一幅电脑绘制素描画组成的庞大拼贴画以6930万美元售出，引发轩然大波。这一刻，数码收藏热潮也冲上顶峰。拍卖台上是非同质化代币，也叫NFT，即记录独特虚拟商品在区块链上的编码引用，而区块链正是比特币（Bitcoin）等加密货币背后的分布式账本，更常见的则是以太坊（Ethereum）。 过去一年里，随着加密货币价格飙升，NFT狂热愈演愈烈，就像EDM drop（电子舞曲中的高潮段落——译注）一样。时而化名为Beeple，时而叫Beeple Crap的温克尔曼就充分体现了该趋势，还有其他很多的例子，都可以证明当前的爆发性繁荣。从摇滚乐队莱昂国王（Kings of Leon）到R&B歌星威肯，多位音乐人以数百万美元价格出售了限量版音轨。《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凯文·鲁斯以80多万美元卖出了一篇评论。推特的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杰克·多尔西以290万美元卖出了第一条推文，内容是“刚刚设置好我的推特。”(部分人将所得捐给了慈善机构。） 显然，人们出售NFT能够赚钱。尽管自嘲“很烂”，但迄今为止全球所谓加密艺术家里收入最高的温克尔曼作品已经售出1.15亿美元。与此同时，支付巨头Visa公司负责加密业务的主管库伊·谢菲尔德认为，NFT为之前的弱势群体提供了重要的财富积累机会。他写道，该技术的出现“是最令人兴奋的新途径之一，可以刺激数字时代黑人复兴，未来十年为全世界黑人创造并获取数十亿美元。” 会是昙花一现吗？只是抢钱？还是说，全世界突然迷上艺术作品加密代币是对未来财富的一瞥？人们自然会想：投资NFT真能够赚钱吗？ NFT是什么？ 首先，人们应该知道自己真正买的是什么。 NFT只是对特定作品的引用，并不是作品本身。我们可以将代币当成基于区块链的真实性证书，一种代表全球条目的可交易文件。“NFTweets”市场Cent的首席执行官及联合创始人卡梅隆·赫贾齐将相关物品比作“数字签名棒球卡，只是变成数字内容。”当然了，棒球卡也是虚拟的，只是一串数字和字母，是用电脑编码代指的其他物品，它能够是艺术品，也可以是虚拟房地产、推文，甚至放的屁。 如果说这一切听起来像是拜占庭蒸汽一样虚无缥缈，也不算完全错。Arweave是一个提供无限永久数字存储的项目，其首席执行官及联合创始人萨姆·威廉姆斯警告称，如果没有适当保护，原始艺术品可能从互联网上消失。NFT链接的物品已经出现了类似情况，至少暂时出现过，例如一条行星大小的天使挥舞长矛的视频，创作者为古怪的歌手兼词曲作者格里姆斯。 撇开技术不谈，NFT在财务角度能够被视为收藏品。顾问称之为“另类投资”，因为无法实现标准化。专家一般不建议用此类投资当成退休主要准备。（倾向建议用大部分财富投资于费率较低、跟踪指数的交易所交易基金，即ETF。 ） 2021年4月7日，纽约市的Superchief画廊，也是一家NFT实体画廊。 不过，一些富裕人士还是通过收藏艺术品、名车、顶级葡萄酒和其他珍品实现投资组合多样化。还有人收集硬币、棒球卡、漫画书等。收藏者往往为了热爱，而不是单纯追求财富。从这个意义上说，NFT之于互联网就像现实世界中邮票之于集邮爱好者。 无限供给 当然，收藏品并不是每件都可以成功。（还记得波格斯吗？还有豆宝宝。）还有NFT如何出乎所有人预料，提前几年便获得财务收益。 多数人认为，NFT代表的一些庞大卓越的作品将占据食物链顶端且价值高企，下面则翻腾着无数没有那么值钱的物品。“从推文到动图再到视频精华，人们可能很快就会发现看似的限量版其实是无限供应，其中只有少数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咨询公司安永（EY）负责全球区块链业务的保罗·布罗迪写道。不过从长远来看，他相信背后的技术。他表示，想象一下高效利用NFT获得稀缺资源，比如核磁共振成像设备、建筑设备，甚至是付款发票等，他称该项技术是“前途光明的重要经济基础设施”。 “炒作可能会在短期内会退散，技术则是长期的，只要时间够长，市场就会继续增长。”Variant Fund的创始人杰西·沃尔登指出。Variant Fund是专注于加密的投资机构，对NFT作品特别感兴趣。事实上，市场已经出现了降温迹象。然而真正看多加密市场的人可能会反驳说，其他人不那么感兴趣而且艺术品价格合适时就像狂热过后的宿醉，正是投资最佳时机。 毕竟，看看比特币和以太坊等加密货币的分裂市场就知道。最近加密货币回升到历史高点之前已经低位徘徊了数年。 风险与回报 即便在最精明的人看来，投资NFT充满风险，当然也蕴含机会。有些隐藏成本不得不考虑。 投机者要小心。由于所谓的矿工费，即以太坊网络上的交易成本，特定的NFT交易可能比挂牌价高得多，以太坊网络是大多数NFT绑定的区块链系统。最后真正支付的金额可能比想象中多出数百美元。（以太坊正计划未来升级技术以降低交易费用，而Tezos或EOS等区块链以提供更便宜的交易系统而得意。） 此外还有纳税问题。安永的加密货币税务中心负责人迈克尔·迈斯勒表示，如果快速倒手NFT就得付出代价。他说，购买后一年内出售可能要缴纳短期资本利得税，“该税率最高可达37%。”他表示。即便长期持有也好不了多少。因为现在大多数NFT可能会归类为收藏品，会因为长期资本收益率更高而特殊对待。像股票之类资产税率最高也就是20%，“收藏品税率可能达到28%。” “这方面没有明确指导，但我观察拍卖行出售的NFT物品实际情况时发现，美国国税局（IRS）很可能根据艺术品的定义，将其认定为收藏品。”迈斯勒指出，法律上的认定可能意味着高额税率。问题很难解决。另一方面，代表虚拟房地产或其他数字商品的NFT仍然是悬而未决的问题。 “我认为，必须看看代币，看看背后具体的数字资产，再仔细核查到底代表了何种利益，才能够弄清楚可能使用怎样的税收政策。”迈斯勒说。 回报丰厚 有些人动身非常早，采取颇具创意的方法投资这一冷门前沿领域，后来则转为团队运动。 网名Twobadour Paanar的安纳德·范卡德瓦兰是印度加密货币投资者，也是Metapurse（专门收集NFT的基金）的合伙人之一。竞拍Beeple最昂贵的巨作《日常：第一个5000天》（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之前，范卡德瓦兰和昵称MetaKovan的搭档维格尼什·桑达雷桑为Beeple的其他作品已经花费了数百万美元。随后两人将收入与其他数字商品捆绑在一起，例如虚拟现实游戏《Decentraland》里的虚拟房地产、美国知名DJ 3LAU制作的数字音轨等，再分拆成更多代币向公众出售。 尽管在无形的战利品上花费了大量金钱，Metapurse根据《The Beeple 20 Collection》命名的B.20代币销售利润相当可观，该作品为去年12月公司出资220万美元购买。基金将其分拆为1000万枚代币，自己保留了略超过一半，为合作者和其他人预留了约四分之一，其余则以每个0.36美元的价格向公众出售。如今代币价格已经涨到5美元左右（曾经达到略超27美元的高点）。从纸面上看，已经升值了1300%。 Metapurse声称并不期望获得财务回报。基金在官网上宣称：“ROI”也就是投资回报率并非“基金的主要驱动力”。基金还进一步声称：“不受灵活调整或创造财务传承需求的影响”。 就范卡德瓦兰而言，他提醒新手，通过NFT赚钱“非常困难。无法经过事先准备。不是看到某个NFT就能够说：‘嗯，这个可以赚钱，或者这个能够帮我发财。’”但他对有兴趣的人提出建议：“收藏越兼收并蓄就越好。” 至于为何强调涉足NFT是出于热爱而不是为了潜在的利益，可能只是战术选择。如果买卖NFT份额，可能触犯证券法，至少在美国如此。最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U.S.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对加密货币相当友好的监管者海丝特·皮尔斯警告称，NFT的代币化份额可能符合未注册证券的条件，在当前指导方针下属于非法。“要注意创造的并不是投资产品，而是证券。”她说。 应该对NFT下注吗？ 如果你自认为眼光超出常人，则可以考虑搭建NFT投资组合。 Coinbase的总裁蔡慧仪最近告诉《财富》杂志，加密货币行业“不适合意志薄弱之人”，涉及NFT时她的话可能更值得参考。然而，可以尝试把自己当成天才球探，努力寻找下一个迈克尔·乔丹，在其他人发觉他会变成巨星之前出手买下某些精彩时刻，在乔丹的例子里可能就是买下他成为NBA顶级投手的时刻。或者能够把自己当成虚拟的土地投机者，就像网络版的约翰·雅各布·阿斯特一样。阿斯特是19世纪早期美国移民，曾经在曼哈顿岛买地暴富。要想成功，就要眼光比其他人更敏锐，具备发现趋势的稀有才能，还要有大把运气。 以下是开始的基础知识。首先要下载流行的数字钱包MetaMask，也是网络浏览器扩展或智能手机应用程序。接下来弄些以太坊，可以通过MetaMask购买，也能够从Coinbase、Kraken或Gemini等在线交易所转一些加密货币。之后通过OpenSea、Nifty Gateway或Super访问NFT市场，仔细阅读存货然后考虑购买。要查看排行榜，即购买或出售NFT的大玩家列表，可以访问收集数据和大宗销售的网站cryptoart.io，也能够去另一个追踪市场的nonfungible.com查看。 作为初出茅庐的NFT投资者，最好默认自己运气不好。如果可以跟志同道合的人合作，可能运气会好些。无论哪种方式，最明智的做法是仅当成爱好，只用闲置资金。如今还处于早期阶段，NFT收藏应该谨慎地当成支持喜欢的艺术家的方式而不是投资，展示审美品味即可。 还有一条建议：不要高估自己的技能。“NFT运动是文化复兴，主要由艺术家驱动，由创造者驱动的，也由游戏玩家驱动，等等。”Metapurse的范卡德瓦兰说。“除非你很喜欢，除非你在艺术家的世界里很舒服，否则会发现很难选择支持哪种NFT产品。” 老话曾说，淘金热时应该卖铲子而不是买铲子。或许像素时代也是一样。（财富中文网） 译者：冯丰 审校：夏林